云暮雪对上云含霜的双眼，她的一双眸子越发的明亮慑人。

“留你一条性命，让你好好地活着！”

“让你活着，不是让你继续作恶，而是要让你懂得，作恶的下场。”

“所以，云含霜，你要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睁大眼睛看下去。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一个比死亡更要屈辱的事实——在我的生命里，你什么都不是！你在这世上留下的一切印记，你被人们所记住的全部事实，都只不过是曾经暂时与我云暮雪相争而已。”

“你好好地看着吧！”

云含霜神智尚在，闻言再度受到了刺激，口中发出“呜呜”之声，双足乱蹬，可是她蹦跶不了多少时间，双眼眼神开始涣散，鼻子里渗出少许白沫，口中的绢子也早被口涎浸透，变得湿哒哒的。

她搭上云含霜的脉门，潜心把握了一会儿云含霜的脉息，再度睁眼，眼中却又多了一点诧异。

“难道，这了因大师的是真的？”

她喃喃地道。

了因大师在相国寺中曾经点化过云暮雪，令她拾回了前世的记忆。同时了因大师也提过一句，她云暮雪，才是云含霜生命中的贵人。

“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

云含霜当年就是因为这一句，不管不顾地认定了自己才是那真命天女，认定皇上这位“贵人”，将会来接引她。

可是了因大师却又了，云暮雪，才这签里的“贵人”。

现在云暮雪替云含霜把过脉，抬起头，怔怔地出了片刻的神，这才盈盈立起，出去见候在外面的祖母等人。

“如何？”最为焦急的，反而是冯太夫人。

里面云含霜的安危，固然牵着云府阖府的安危，但也是她嫡亲孙女的性命。相比之下，张必用等人，就显得淡漠许多。张相张必用就只关心一个结果——云含霜还行不行，还值不值得他们继续支持。

“祖母，能治！”云暮雪点点头。

冯太夫人缓缓舒出一口气，而张氏则抱着生母李氏夫人喜极而泣。云远平抬头向天，似乎在感谢上苍。

“不过，这个’能治’是，治好以后，她的心智，会回到三四岁时候的样子，以后……也一直都是这样了。”云暮雪缓缓将这个事实了出来。屋内的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

“三四岁时候的样子，你莫不是，她会是个傻子？”云白露先抢着问了出来。

“不会，她会三四岁孩子所会的一切事，只是心智会比较单纯，不会也不愿意去想很复杂的事。”云暮雪冷静地回答到。

张必用和李氏夫人对望一眼，心中哂道：这有什么用，皇家怎么会娶一个三四岁心智的皇后！

“或许……或许太后那里，还能通融。”李氏夫人心里还存了最后一点希望。毕竟云家的皇后，又不是要为皇帝生儿育女的，就算是个傻子……应该也没什么吧！

“你傻啊！”张必用从夫人的眼光里读出了对方的心思，气得一跺脚。

利益，他要的是利益，三四岁孩童的心智，就算能登上后位，也不能给他张家带来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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