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大伯父，那你们，云二姐这病，到底还治不治了？”云暮雪好似没听见张必用等人的争执，冷冷地发问。

“暮雪，如果不治，放任她如此，那又会怎样？”云远平眉头深皱着，眉心一道道皱纹沟壑纵横，总似一下老了好几岁。

“和现在一样，一日之内，狂呼大笑三个时辰，其余九个时辰昏睡。大约还能支持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必死无疑！”云暮雪所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而她所的，恰好与早先过来的安太医所预测的状况一致，只是安太医没有给出治疗的方法而已。

所以云远平全信了，绝望地低下头去。

而张氏却挣扎着扑了上来，枯瘦的手戟指着云暮雪的面孔骂道：“你这庸医，治不了人的病，就用这等恶毒的话来咒我儿，她是你的堂姐，你却她要死……”

云远平与云白露大惊，晓得若是再任张氏伤了云暮雪，那云家的罪责就更大了。当下两人连忙扑出来，正要捉住张氏的手脚，却听云暮雪勃然大怒，也伸出手指指着张氏的鼻尖，劈头痛骂道：“你昏聩！”

“你才是将云**上绝路的刽子手！”

“你只是为了一己的虚荣与利益，便蛊惑云二谋求入宫为后，不仅让她有了这等痴心妄想，并且教她不择手段。她会有今日，全是因为你，你养女不教，有何面目见云家的列祖列宗？”

其实云暮雪这话部分冤枉了张氏，张氏在冯太夫人的庄子上住了许久，后来云含霜做了不少恶事，都是在张氏“缺席”的情况下独立完成的。只是，当年云含霜想要入宫的那等迫切热烈的心，却是源于大夫人张氏。若无当日张氏为她种下的种子，便也未必会有云含霜今日的疯狂。

云暮雪这一番话，疾言厉色，将张氏一下子骂傻了，过了片刻张氏才扁扁嘴角，哭了出来。甚至连躲在葳蕤堂一角，企图偷听这里的情形的崔嬷嬷也忍不住心惊胆战，缩回了沈太后身边。

连冯太夫人见了云暮雪这等气势，都暗自心惊。她原先还曾担心过，要不要让云暮雪进宫，可是现在一看，云暮雪这等气度威仪，何止能震住六宫，简直连她这等经年的命妇，都有甘心拜服在她脚边的冲动。冯太夫人心中震惊之余，忍不住也放下心来。看来，这个三丫头对付阴谋诡计的能耐还有待磨练，但是气势上，已经完全不输与历朝历代的皇后了。

冯太夫人手拄着龙头杖，想了一下，转脸望着云远平，：“远平，是你亲生的儿女，你来为她做决定好了。要么她还有三月的性命，要么她回到三四岁的心智。只不过，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母亲都会如实告诉外面候着的太后。”

一时间，人们的目光都聚在了云远平身上。

只听见冯太夫人又补了一句，“远平，她无论如何，也是你的骨血。你自为她择一条你认为是为她好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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