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是云远志的心腹，云暮雪对他十分尊敬，以“叔”呼之。

云九见了云暮雪，却单膝下跪，口中恭敬地称：“三姐！”

他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云暮雪有关李姨娘的消息的。

“这是侯爷交待的，李姨娘是姐的庶母，担心三姐不好处置，所以是侯爷进宫前交待的处置了李姨娘。”云九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

“处置？”云暮雪听见这两个字，略有些吃惊。毕竟李姨娘是嫁入云府十几年的贵妾，她很好奇父亲究竟会如何处置李姨娘。

“是，云侯交待过，李姨娘性命无碍，但是想要重见天日，便有些难了。”

云九完，云暮雪沉吟不语。

从她的角度看来，父亲云远志与李姨娘，便是一段孽缘。云远志娶李姨娘，便只是为了堵住旁人悠悠之口，而庶妹云纤雨诞生之后，父亲便再也不曾对李姨娘有过任何眷顾，只是保证她衣食无忧而已。

这样一想，云远志其实是利用了李姨娘，借她来当挡箭牌，李姨娘对云远志的所有期望，他都不曾给过回应。

所以云远志那天夜里，在靳氏的产房跟前，才会出那样的话，“早先为父种下的因，才有今日之果。可知世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云远志自己早就知道在这一妻一妾的二房之中，他自己种下了什么样的矛盾。

此刻将前事一想，云暮雪自然觉得云纤雨的有道理，李姨娘想要害靳氏，自然有她的动机。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李姨娘的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令原先那个温和老实的李姨娘，突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在这最危急的关头，实施了对靳氏的打击。或者，是什么人，什么事由，将李姨娘的妒火给挑拨起来的呢？又是什么人，让李姨娘想到了求神封门这个恶计的呢？

想到这里，云暮雪找来半夏，让她想办法给长房的姨娘张氏送信，看看对方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

晚间张氏竟由云易成陪着，畏畏缩缩地过来。她见到云暮雪，立即拜倒在地，哭得泣不成声。上回她曾因为家人被扣，在大夫人张氏的威胁之下，违心地指责云暮雪加害易成。

她一见到云暮雪，登时愧意悔意一并涌上心痛，登时泪水奔涌，云易成少年，已经颇为老成，给云暮雪鞠躬作揖，替自己的姨娘向云暮雪道歉。

云暮雪当然明白张氏的苦衷，她见张氏实在愧疚难当，日日自悔，便索性坐在上座，让云易成和张氏一起，向自己拜了拜，作了一个揖，这事儿便算是暂时揭了过去。

接着云暮雪就问起李姨娘，张氏身在长房，但是二房的事情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起来她也颇为疑惑，：“李姐姐的事，我听了也觉得生疑。她不是那等人啊！”

“你觉得，李姨娘会不会是被什么人挑唆了呢？”云暮雪又问。

张氏想了想，突然脸色变了，赶紧给云易成递了个眼色。易成会意，便先去云暮雪书房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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