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仆妇退下去后，阿福才又往屋里收拾去了。

东西不多，没费什么功夫就收拾齐备。阿福环视了一圈屋里，在这儿住了也有一些时间了，虽然是寄人篱下，倒也还是生了些习惯。

不过终究是要走的，这高宅大院的也不是能容她的地方。

阿福笑着耸了耸肩，将包袱拿到了厅里放下，便去小厨房找吃的去了。

一进厨房，并没有看到阿默，阿福有些意外。

平日里一进厨房，阿默准在灶台前忙活着。

他做的早点很对阿福的胃口。

往后，若是分道扬镳了，她应是会怀念这段日子的。

想到这些天的事，阿福轻呼了口气，不再去想。

“阿默？”阿福走进了阿默的厢房里。

阿默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正提着一个包袱从卧房里走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让你收拾东西的？”阿福很是吃惊的望着阿默说道。

“刚刚你和仆妇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阿默将包袱放到了一张椅子上，随即抬眸看向阿福，“去哪儿？”

阿福不由咽了咽嗓子：“我若是说去六皇子府，你会跟我去吗？还是你去倾城那里住？”

“先吃早饭罢。”阿默面无表情的看了阿福一眼，随即越过她走出了房门。

阿默是生气了吗？阿福看着阿默的背影，念头一闪而过。

小厨房里的小饭桌上，阿福吃几口又看一眼阿默。

她总觉得今天的阿默和往日的都不一样。

是生气了吗？

她对别人生气还真是没有办法，这该怎么办？

“阿默，咱们这包子还剩了一些，待会儿给倾城也送些去？”阿福看着碗里的包子，笑着说道。

“嗯。”阿默只垂头吃着。

“我刚让人也给陈星渚送了些，作为回礼。”阿福说道。

“嗯。”阿默依然没什么表情。

肯定是生气了。

阿福这次无比肯定了。

“阿默，你是不是不想离开陈府？还是不想去六皇子府？”阿福还是将话题挑明了。

阿默用饭的动作顿了顿。

二人就这般僵持了片刻，才听到阿默缓缓开口：“为何要作此打算？”

“因为我必须要做出选择。”阿福放下了筷子，认真的回道。

阿默抬头看着阿福。

阿福也这么看着阿默。

阿默的眼眸，从这个角度，阿福能看到他特别的瞳仁。

阿默不是个普通人，这是肯定的了，她不能再骗自己了。

拥有这般奇异的瞳仁，还有这等气魄，他和绛倾城和紫菱定然是有关系了。

“阿默，我得做选择，就像你也要做选择一般，有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或者，都想要成为最后赢的那个人。”阿福眉眼温和，看着阿默一字一句说道。

阿默面无表情的脸展露了笑意：“我跟你走。”

这是阿福第一次，看着阿默闪亮着异彩的瞳仁，对她如此郑重的笑道。

“好，”阿福端起桌上的茶碗，以茶代酒敬了阿默一杯，“好。”

一仰头，温热的茶水滑下喉头。

阿福知道，他们快到散的时候了。

相聚一场，且行且珍惜，就让他们再相处多片刻罢。

早饭用毕，阿福带着阿默去向杨氏辞行。

“夫人可在院里？”阿福问院门旁守着的一个丫鬟。

那丫鬟点点头，道：“您且稍后，奴婢进去通报。”

不多时，便出来两个仆妇将阿福和阿默迎了进去。

今日杨氏不在屋里，而是在院里瞧瞧她的那些花儿草儿。

“夫人。”阿福近前几步，恭敬请安。

身后的阿默也跟着阿福向杨氏请了安。

“怎么今儿个这么早过来？有何要紧的事？”杨氏的态度和以往的大不一样，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讥讽。

阿福心中虽疑虑，但今日怎么都是要走的，再难听也要忍了过去。

“夫人，我们是来辞行的，”阿福微微弯腰作了个揖。

“一大早的就要走，可是咱们陈府亏待了你们了？”杨氏伸手便将一株开得正好的梅花枝折了下来。

“夫人哪里话，陈府待我们不薄，怎会委屈了我们去。只是京考在即，考试的地方离陈府远了些，想着搬去近些的客栈里住着，方便考试。”阿福感叹自己胡诌的本事又有提升，这一番胡说八道讲出来竟面不改色口齿清晰，自己当真也是谎话连篇的人了。

“这么说，还是嫌弃咱们陈府住着不舒服了？”杨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语调里有些带锋的冷意。

“夫人这么说是折煞我等了。”阿福也不与杨氏再纠缠，一句话落，也不做声了。

杨氏将手里那枝梅花的花朵儿一朵朵的揪了下来，随意扔在地上，也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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