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鸢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相对。

“腿让我看看。”

说着就自顾自地蹲下去。

皇上也任由她摆弄。

待她打了温水来给皇上清理了腿上的敷药，丘公公还是没回来。

她也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待着，这会儿又退到一边去候着。

“怎么不说话？”皇上的声音淡淡。

高景鸢看看周围，这儿是御书房，是规矩森严的地方。

“回皇上，小官不知说什么。”

“有什么说什么，”皇上轻靠在椅子里，抱过一边的小暖炉，“朕想听人说话。”

高景鸢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皇上可觉着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可是饿了？”

“并没有很饿。”

“可是皇上今日进食时间隔得太长了，不应该不饿啊？”

噗哧一声，皇上笑了出来。

“朕饿了的话，你打算弄什么给朕吃？”

没想到皇上会说这么一句话。

高景鸢又想了想：“小官让御膳房去准备，应该备有皇上爱吃的小菜。”

但正当她想退出去时，皇上又说话了：“你爱吃什么？”

出乎她意料的话。

“小官……小官喜欢吃什么？”她有些懵，觉着会不会是自己出神太久，产生了幻听，曲解了意思。

“高景鸢，你喜欢吃什么？”他再问了一句。

“小官……”确定是问她的话，但高景鸢此刻竟是一个回答都想不起来。

皇上瞅着她说不出话来，也不催她，反倒是朝外头喊了人来。

“来人——”

“去，让御膳房备上几个小菜送过来，再让人去凤归宫传旨意，今日晚宴让母后看着办吧，朕不想去了。”一句话打发了小公公，他朝高景鸢伸手。

高景鸢有些下意识地伸手过来，扶住他。

“扶朕去换身衣服吧。”

这话让高景鸢差些没卸去扶他的力道。

“皇上，还是让外头的公公——”

“怎么，你不想？”

高景鸢抬头看他，男子眼神锐利，言语却让人容易误会，这用词也太轻浮了。

但她心知皇上并非有意，兴许这就是他的习惯。

心里哀叹了一声，高景鸢扶着他到了一边的隔间。

除了聂氏，高景鸢从来不曾为谁穿过衣裳。

这一刻，她拿着一套干净的龙袍，与坐在榻上裹着被子的皇上两两相望，竟有些僵持住了。

她去取衣服，他负责自己脱了吗？

看那被褥里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脖颈，她堪堪移开了视线。

“皇上，衣服找到了。”高景鸢目不斜视地盯着榻上的垫被，将衣物整齐地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接着立马退到了边上的两只落地大暖炉边，查看里头的炭火够不够。

看炭火足足的，离得近她脸都被烤得热热的。

但担心他会着凉，她又去将隔间里的帐子帘子都悉数放了下来。

等一切都弄好，悄悄一回头，床榻边的那人还是抱着被褥定定坐着看过来，丝毫没有自己动手的自觉。

“皇上，要不小官还是去找个公公来服侍您？”高景鸢拼命压住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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