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恕乎?直乎?(下)(1/2)

作品:《束发之年

别惊讶,孩子只是一张白纸,在不明善恶是非的年纪,会有这种问题太正常了。

当然,想要问出这个问题,离不开陈戒细致的观察和与生俱来的好记性。

人与自然他每期必看,虽然狮子长相大同小异,可他就是记得住每只狮子的名字以及它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陈戒的机灵抖完了,却给陈国刚出了一个难题。

就算他能够解答陈戒的大多数疑问,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传统中国男性,面对这种问题,他也发怵。

面对这类问题,多数父母的手段都是一句“等你长大就自然知道了”,陈国刚也可以效仿。放到以前,这么回答也确实没有问题,繁衍是物种的本能,本就不教自会,到了青春期,一场春梦全明白,根本不用放到台面上说。

可是陈国刚明白,这个时代已经不允许自己沉默了,现在的孩子,接触这些东西的年纪提前得离谱,这一点陈国刚深有体会。

陈戒所在的幼儿园旁边就是一所中学,而这所中学的旁边有一间书屋。陈国刚每天要来接他放学,有时来得早,他就会去书屋打发时间。

书屋靠近学校,里面自然全是学生感兴趣的书籍。有次陈国刚无意间打开一本所谓的青春文学,没看两页就开始脸红心跳,那些露骨描写连他都受不了,何况学生要是现在不给陈戒树立一个正确观念,一旦他心智未全前接触到了这些东西那还了得

可他毕竟不太擅长这类问题,所以解释起来一扫往日的声情并茂,活像一个死板的老学究。

他先是搬了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做为回答:“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人做为万物之灵,就要有做人的样子,人之所以能区别于动物,就是因为人有伦理道德的要求。”

陈国刚也不想想,陈戒一个6岁小孩儿,哪能听得懂这些。

他见陈戒一脸问号,只好换了另一种解释,他说:

“人有兽性、人性和灵性,是三位一体的复杂生物。”

这话其实和弗洛伊德说人有本我、自我、超我是一个意思,只不过陈国刚为了方便陈戒理解,说的都是大白话。

“动物大多数时候只能表现出兽性,而兽性是没有道德概念的,所以能想和谁交配就和谁交配而不用受道德谴责,但人在成长过程中人性和灵性是会逐渐占主导作用的,这是人这个物种的秉性决定的,逃避不了。”

“而灵性与兽性是一对矛盾体,如果发生了兽性的行为,在人性和灵性觉醒的时候,首先就会遭遇自我谴责,谴责无法释怀就会衍生出自暴自弃、精神异常甚至是自我毁灭,而这些体验无一例外都不舒服。”

其它的话陈戒当时没听懂,他只听懂了不舒服,于是问道:“爸,是怎么一个不舒服法呀”

陈国刚捏着陈戒那根又肿又紫的手指突然说道:“就是这么个不舒服法”

十指连心呐

陈国刚的一捏让陈戒猝不及防,龇牙咧嘴地喊起了疼,他的眼眶里再次泛起了泪花。陈国刚虽也心疼,可对孩子来说,有些事情让他真正疼一次远比讲大道理管用得多。

可以说,陈戒对女性的尊重就是被陈国刚这一捏给捏出来的,而他的自我保护意识也是这么捏出来的。

上了小学,陈戒又开始接受防毒教育,这让他不仅知道了毒品的危害,也知道了原来人为了赚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同类的生命和福祉对于有些人来说原来只是牟利的工具。这时,他对人类这个物种的厌恶感开始萌芽,他就更能理解为什么人是需要防的了。

到了中学,陈戒又开始接受防骗教育,知道如何不被骗的同时,他也知道了有一群人为了一己私欲甚至连老年人的棺材本儿都不放过。这时他才明白,当一个人没有信仰的时候,可以不讲对错,只讲利益。

还好,此时的陈戒也在学习传统文化,忠恕之道的渗透化解了他对人类的厌恶,让他没有走向愤世嫉俗,但他的着重点因为前面这些铺垫,基本放在了直谏之道上。

一系列的第一次,一系列的经验,让他感受到了现代社会忠恕之道的无力。在这个功利浮躁的社会,对于讲求利益的成年人,对于灵性尚未觉醒的人,只有惩罚远大于违法成本的时候,畏惧才会真正发生。

正因为那些鲜活的例子,陈戒的直才有了成长的土壤。

可那毕竟都是别人的故事,不像那些遭受挫折涅槃重生后依旧热爱生活的人,陈戒因为行事低调,预防工作到位,一路走来倒也没吃什么大亏,所以他对世界的爱还处于朴素阶段,他总还是希望世界能变得更加美好的。

陈国刚呢

他的童年在农村度过,周围都是一帮日升而起日落而息的朴实农民,没有网络,消息闭塞,说得夸张点,要不是解放军进村土改,估计还要问一句大清现在是哪个皇帝。

直到陈国刚考上大学,村里才刚刚普及了收音机,听上一段梆子戏在当时就算最惬意的消遣了。

村里人千百年来秉承着老祖宗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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