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四之生离(一)(1/2)

作品:《故人酒

转眼已过九日,沈辞有内力傍身,伤势恢复得照常人要快许多,第三天就能自己扶着墙在屋子腾挪,第五天在院子里缓缓走动,第七天步履自然,到第九天就已经行动自如了。

许青寒每天都赖在沈辞房里,沈辞却像是见不到这么个大活人一样无视他。许青寒试过主动和他说话,沈辞刚开始时当做耳旁风,被锲而不舍的许青寒吵烦了就屈指敲他额头,“再烦我我就把你扔出去。”

许青寒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下意识的威胁道,“你敢!”

于是沈辞拎小鸡崽似的拎着许青寒后领将之扔到院外,许青寒趴在桌子上扣桌沿的抵抗完全不能造成困扰。

沈辞拍拍手回屋,而许青寒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跟上,只是这次不敢再说话了,委委屈屈的坐在桌子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茶杯,用余光一下一下瞄沈辞。

沈辞不睬他,侧坐在床头一件一件的叠衣服,他除了王府发的两身侍卫的夏装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衣服了,现在叠的这几件还是沈澈现找裁缝裁出来的。而除了衣服他也没有别的行李,把衣服放在包袱布上就开始系结。许青寒想起他赠给沈辞的钱袋被卫钧没收交还给他了,沈辞的确身无分文。

许青寒从怀里摸出钱袋,站起来走到沈辞身旁,默默地把钱袋往包裹里塞。沈辞抬手拦住他,拿过钱袋从里面取出三钱银子随手丢到包裹里,其他的原封不动退回,淡淡的道,“你我两清了,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侍卫每月二钱银子的月钱,沈辞在王府当值一个半月,当真是两清。

“没了你,我怎能解脱,怎有欢喜。”许青寒难过得连心肺都一阵阵抽痛,痛得他喘不过气,红着眼眶苦涩的道。

不管许青寒怎样挽留,沈辞次日还是牵马从侧门不声不响的离开了,他一人一骑,青衣白马,挺拔颀长的身影在晨曦的微光中被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轮廓。

“就送到这里吧。”沈辞对送行的三人说道,一踩马镫翻身上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沈澈情绪低落,盯着脚尖低声道,“哥哥路上保重。”

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握住马缰,许青寒仰头勉强的冲沈辞笑了笑,“我再送送你。”他不等沈辞表态就自顾自的牵马缓步而行,他走的很慢,慢到恨不得这条路永无尽头。二人一路无话,唯有清浅的呼吸声环绕。

许青寒想起这十年的点点滴滴。沈辞笑嘻嘻的喊他“好哥哥”,沈辞温柔缱绻的唤他“青寒”,沈辞眼观鼻鼻观心的叫他“王爷”,沈辞曾翘着二郎腿坐在墙头闭目小憩,沈辞曾一脸认真的坐在他对面包扎被戒尺打过的手掌,沈辞也曾眸光熠熠的抱着他蜻蜓点水般啄一下他嘴唇占个小便宜……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何况出城的路不过一炷香。许青寒慢吞吞的用了足足三柱香的时间才将沈辞送到城外,每远走一步,他的难过就加重一分,直到沈辞同样拉住马缰,“别送了。”

许青寒握着马缰不放,垂头沉默良久,再抬头时已满面泪痕,“我后悔了,我不要放手。”

“松手。”沈辞淡淡的道。

“不要走……”许青寒摇头哀求。

沈辞扬起马鞭,用了三分力气抽在许青寒死死攥着马缰的右手上,白皙的手背上顿时多了条深红色的鞭痕。马被鞭声惊动,不安的踏了几下前蹄。许青寒吃痛缩了一下手,却很快又把马缰握得更紧,薄唇抿出倔强的弧度。

“松手。”沈辞扬手又是一鞭,两鞭交错的地方已经渗出细细的血珠。

“阿辞,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沈辞恍若未闻,冷着脸一连抽了十余下,许青寒都咬牙硬挺了下来,白皙的手背上纵横交错着血痕。他痛得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手腕抖如筛糠,嘴上仍是执拗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不要你走。”

沈辞不再与他耗费时间,轻轻松松的按住他颤抖无力的手腕,一根根掰开他攥着马缰的手指,头也不回的打马离开。

许青寒徒劳的追了片刻,可是他哪里跑得过千里良驹,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便被甩得不见踪影了。他无力的跪倒在地,掩面无声痛哭。

“吁——”沈辞在半山腰的盘山路上驻足,遥遥眺望着模糊成小黑点的许青寒,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保重。”他默默注视着许青寒直到落日西沉、许青寒离开缓缓的消失在视线中,才调转马头向着如血的余晖奔驰而去,向着远方他安静祥和的生活。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马蹄声渐行渐远,只余一句豪言在幽静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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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忙时节荒废了两个月,这一年收成就完全不用想了,虽说许青寒留了许多银钱给翠儿母子过日子,但是沈辞还是非常心疼那些他当儿子侍弄的小苗的。他曾去地头转了一圈,果然是荒草已经比苗高了,牵牛花缠得玉米苗半死不活的,沈辞也没精力再去救了。

不用除草也不用收秋,沈辞这一年提早到了猫冬的时候,整天无所事事起来。小龙小虎已经五岁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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