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军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的起伏着，他在哭，极为痛苦的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平静下来，紧紧攥着艾晓恬的手，用沙哑微弱的声音问道：“这些年……你……你过得好不好？在哪里上……大学？有没有……出国留学？我送去的……钱……你，你都收到吗？不要乱花……以后，以后买房子，好好生活……”

艾晓恬擦了一把眼泪，做了一个深呼吸，说道：“叔叔你放心，我过得特别好，你给我的钱我都花不完，我都存着呢，我现在在政法大学读二年级，以后还要读硕士，读博士，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出息的！”

“真的吗？”云晓军笑了，笑容里全是欣慰。

如果艾晓恬过得好，那么，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算没白费。

“涛儿，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再来看我……向你晓恬姐姐学习，……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她……保护好她，我当年犯下的罪，你要帮我赎罪……”

“叔叔，你别再说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艾晓恬哽咽着，一旁云涛也已经泣不成声。

曾经她以为，自己失去了父母，又落入了林桂琴手中，就再也没有人真正关心她了，现在，她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对父子在默默的守护着她，即便那些钱都进了林桂琴的腰包，可她知道有人在意她，有人真心希望她过得好，就足够了。

安慰好云晓军，艾晓恬和云涛离开了医院。

一路无言，各揣心事。

到甜品店门口时已经是傍晚了。

今天一天都没有正经做生意，上午烤的饼干也没卖出去，可她们好像都完成了特别重要的事情，人生缺掉的那一部分，在今天找了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释然了。

“明天就别来了，后天高考，一定要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会加油，晓恬姐，谢谢你没有把任何不好的消息带给我爸，谢谢你善意的谎言，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过得幸福……”

“也不能都算是谎言吧，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有自己的店铺，有关心我的人，也有喜欢的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一切都刚刚好。”

云涛认真地看着艾晓恬，许久，忍不住将她拥入了怀中。

悲惨的命运没有打到她坚强的人格，这才是真正的高贵。

送走了云涛，艾晓恬进店收拾了一番，将50块烤好的曲奇装到盒子里，准备作为伴手礼送给周子越的妈妈。

刚要出门去周子越家，却见门口站着乔玺言。

隔着一道落地窗，他的身后是烧烤店的喧嚣和烟雾，路灯的灯光正好亮起，照在他的侧脸，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阴晴，他就那么默默的站着，仿佛堕入凡间的神。

艾晓恬怔怔地与他对望，许久，门才被推开。

“打烊了，债主先生。”

艾晓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乔玺言带着压迫感走了过来，忽然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他的肩很结实，让人想要这样一直靠着不动，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着让人安定和下来的魔力，就像儿时妈妈给她喷的花露水一样妥帖。

“艾晓恬，你还真是个包子。”

乔玺言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语气不知是责怪还是心疼。

“你饿了吗，想吃包子？”

艾晓恬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现在我没心情吃你，就算你送上门，也没心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玺言放开了艾晓恬，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一边拉着她的手向外走，一边说道：“如果你企图用这些饼干讨好不会成为你婆婆的人，那有些浪费了，不如，还是讨好一些对你有用的人吧。”

乔玺言的话有点绕，艾晓恬反复思考了几遍才听懂。

“讨好谁啊？”

呃，还是没懂。

乔玺言将她塞到了自己车里，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我已经把我同一层的另一套房子租下来了，这是钥匙，你不用再找房子了。”

“啊？你让我和你做邻居啊？”

“暂时。”

暂时？艾晓恬还是有些云里雾里，这个暂时，是指的什么？万一她表现不好，就被赶走，还是说，她表现好了，就会被收编到一个屋子里去？艾晓恬正脑洞大开之际，乔玺言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最近一周我会把晚上所有时间都留给你。”

艾晓恬一个激灵，哇，要不要这么直接呀。

“这，这进展的太快了吧，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呢。”

艾晓恬捂着脸差点笑出声，不不，这脸现在哪里配叫脸，这分明是一个火红的大烤盘。

“我会用晚上的时间了解你的过去，和你一起搜集林桂琴一家的罪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证人，证物，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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