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五姐云纤雨，一面接近长房堂姐云含霜，向她示好，一面又没有放弃云暮雪这位嫡姐，讨好卖乖。这是在很精明地两边下注。

云暮雪可没想到自己这名庶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她只是很单纯地因为云纤雨特别关注相国寺里发生的事儿，因而觉得很不高兴。

她低下头，努力回想了一下在这十年里反复出现的梦境，却怎么也想不起，云纤雨在前一世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瞧我这记性，真是误事儿啊！”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心里好生矛盾——前世记忆太过不堪，所以她宁可全盘忘记，就当一切重新来过；然而有些时候，她却又不得不承认，前世的记忆，有时候也是能够帮助她、提点她的呀！

虽然这一世的事情，有不少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比如她拜云大家为师学习医术，又如靳氏十年之后，再度怀胎。可是云暮雪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力量，一种她无法阻止的力量，在推着她往前走——身不由己。

云暮雪想了一会儿，额角开始隐隐作痛。她给自己把了把脉，却把不出什么来。

这时候半夏已经将云暮雪屋子里被云含霜的东西一一登记，写成了一张单子，拿过来给云暮雪过目。

云暮雪看着单子上的好东西，尤其是那只白瓷官窑青花笔洗，觉得一阵心疼，随手放下了那张单子。

半夏问：“是要现在将这单子交到大夫人那里去么？”

云暮雪摇摇头，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现在将单子交过去，就等于向大伯母示好；而明天将单子交过去，就等于向大伯母示威。半夏，如果是你，你会选哪样？”

半夏想了想，：“姑娘，婢子绝对不是想挑拨您和二姐之间的关系，只是二姐都已经踩到咱们头上来了，咱们不欺负回去也就罢了，难道连示威都不行？那样，也太怂了。”

桔梗听了，在旁边拼命地点头。

云暮雪面上含笑，看着自己的两个丫头，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她心意早决，当下拍着手：“你们两个，明日捡个好时机，将这单子交到大伯母手上去。”

她故意将“好时机”三个字拖得很长，桔梗和半夏登时明白了，两个丫头相识一笑。

*

然而相国寺的事情，多少还是给云暮雪造成了一些影响。直接导致了她第二天去汀兰苑上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连着两次没有听见许嬷嬷的问话。

许嬷嬷冷下脸来，问：“三姐是觉得老身不配在这里给三姐讲这些么？”

云暮雪这才从愣神之中反应过来，赶紧陪笑道：“哪里哪里，许嬷嬷讲解得很是精彩，我都听入神了。”

云家其余几位姐这时候免不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云含霜等人更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六姐云夕雾赶紧给云暮雪使眼色，云暮雪这时候才彻底回过神，想起来许嬷嬷今天主讲的内容，是《女则》与《女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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