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了因朝云暮雪微微一笑，：“云三姐！你仔细看看老衲！”

云暮雪依言看向了因大师，片刻之后，她皱起眉头，了因大师的形貌在她眼中，似乎突然起了些变化。

“父亲？”

云暮雪突然觉得，眼前人的面貌，变成了父亲云远志的形容，正无比慈爱地看着他。

她突然忘记了几天之前刚刚见过云远志，而是觉得，这副慈父面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此时见到，心潮澎湃起伏，似乎有无数的辛酸，无数的委屈想要倾诉，可是一张口，却又猛地哽住——她什么都不出来。

面前人的面貌又继续变幻，宇澈那张刚硬冷毅的脸从云远志慈爱的面目中幻化出来，正对她冷然而视，没有半点温柔，目光竟似直穿过她的面孔，往云暮雪身后望过去，而云暮雪心中竟也随之生出怯意，只觉得胸腔里心口微颤，眼中酸涩，她却拼了命地想要将泪水忍住。

无数面容，渐渐取代了宇澈的面孔，逐一出现，有男有女，或老或少；他们看着云暮雪的眼光，或鄙夷或轻视，或漠然或讥刺……

云暮雪的泪水终于再也没能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沿着她白玉般的面颊滚落了下来。

这是她的前世，那曾令她了无生趣，葬送了她全部生命热情的前世啊！

这些终于不再是偶尔出现的梦魇，成为在她眼前一幕幕闪过的真实记忆：

——绮年玉貌，她却顶替堂姐入宫，入宫之初，规矩一概不懂，礼仪一概不精，她处处容让却到处碰壁；

——好容易熬过最初几年，她开始博得贤良淑德的美名，却始终都没有赢得身边那名龙袍男子的心；

——而宇澈突然驾崩，她被身边人所背叛，逼上火殉台，如那赴火的飞蛾，与他一起化灰化烟；

可即便如此，上一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寂寞如斯。

最终那张脸从靳氏那悲恸欲绝的面容，渐渐地又幻化回老僧了因那张须发皆白的脸孔。

而云暮雪已经哭倒在地，泣不成声。

这一刻，她如同刚刚重生而来一样，痛苦却透彻。

——云暮雪在了因大师的禅房里，捡起了自己的前世。

“大师，多谢指点！”良久之后，云暮雪哭声渐止，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清醒过来。她郑重俯身行礼，向了因大师道谢。

“了因大师，本宫……我尚有一事不明。若是命不可改，为何这一世，已与上一世有了很多不同？”云暮雪恭敬请教，将心中纠结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成了医仙弟子，云家二房也是这样，先封侯，再得子，这些前世里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人命可改，天命难违。与人为善，积少成多，自然会有福报。”了因大师端坐着，给出了他的答案，“天命却有所不同。”

云暮雪想了想，躬身问了因：“本宫的事，皇上……皇上可知？”

了因亦躬身，端敬答道：“皇上不知，可是，皇上是天子，因此知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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