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冯太夫人也发话了，“长幼有序，长辈做出的决定，不该你来反驳，知道么？”声音很是严厉，可是话语里却留有余地。张氏听了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心想不好，只怕婆母回头会出面干涉，二房那笔开支回头又要归在公账上，她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祖母，”云暮雪朝太夫人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您可别忘了，是谁先议论长辈的是非的，除非我爹娘不是二堂姐的长辈。”她将冯太夫人的话头一绕，又绕回了云含霜身上。

云含霜这时候已经不敢话了，她觉得这个堂妹也太过可恨了，自己只要一开口，就有把柄被云暮雪抓住。

而靳氏这时候却更不舒服了，站在她身旁的云纤雨这时候也察觉到了，赶紧求援地道：“姐姐，母亲她……”

看到靳氏的气色，云暮雪立时就将刚刚与长房母女的这点龃龉抛在了脑后，立即奔到母亲身边，右手已经搭上了靳氏的脉门，另一只手则赶紧掏出帕子，旁边云纤雨接了过去，轻轻地在靳氏额头上抹着。虽这两姐妹嫡庶身份不同，可毕竟都是在二房的人，此时在众人面前一起照料二房主母靳氏，倒也配合得极好。

葳蕤堂中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他们都是云家人，可也都是头一次见到云暮雪出手，给人把脉。

岂料这云暮雪的神色却很奇怪，好像是有些疑惑，又好像是有些欣喜。她似乎没有什么把握，把了一次脉，又换手把了一次，还凑近靳氏耳边，声问了一句什么。靳氏忍不住涨红了脸，但还是点点头。

云含霜忍不住声地道：“装什么装，好似你真的会医术似的。”

不止云含霜这么想，葳蕤堂中大多数人都不觉得云暮雪真的能给靳氏看病。连高坐堂上的冯太夫人有些犹豫——毕竟靳氏此时人在她的葳蕤堂里，万一有什么事儿，她不好向一个多月前远赴西北的二儿子云远志交代。可是冯太夫人还是忍住了想要立即请人出去请大夫的冲动，毕竟云暮雪是云大家的弟子，她总要给云大家留些面子的。

这时候，只见云暮雪喜气洋洋地抬起头来，对冯太夫人：“祖母，烦请您再请一位大夫来。孙女把滑脉没有多少经验，总要请一位大夫帮着验证一下才好。”

云含霜哪里懂“滑脉”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就嘴里就很响亮地“切”了一声，自以为抓住了机会嘲笑了一把云暮雪——原来云暮雪师从神医，也不过尔尔啊！

然而厅上其余的人，如张氏、四房太太卞氏等，则纷纷露出了惊异的神色，冯太夫人则更是又惊又喜，她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诊出“滑脉”意味着什么——而且她也明白云暮雪坚持一定要再请一位大夫是为什么。

少时，外头的大夫请进了云府。靳氏由冯太夫人身边的仆妇陪着，进了葳蕤堂的厢房里由大夫诊脉。少时大夫出来，朝冯太夫人等拱手道喜，：“恭喜太夫人，恭喜各位夫人，云家二夫人确实是滑脉无疑，二夫人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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