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霜儿是锦乡侯嫡女，父母俱全，现在是，以后也必须是。云府没有选择——”

云含霜对冯太夫人所的话语之间，也透着冰冷彻骨的冷意。她的意思很明白，云家指着她进宫，就必须保证她家世清白，所以就算是张氏犯下再大的过错，为了皇家的颜面，云家也只能忍了，而不能将张氏休回张家去。

冯太夫人高坐在葳蕤堂之上，只静静地望着云含霜，半晌，终于叹道：“霜儿，你好——”

她半天也没出来云含霜“好”在何处，却以另一声长叹终结了这句感慨。

接下来，冯太夫人缓缓地转过脸，望着云暮雪，道：“暮雪，来，陪祖母去里屋稍稍休息！”

云暮雪担心冯太夫人的身体，赶紧上前，扶住老人家，一手已经按在祖母的脉门上暗暗把脉。

两人撂下堂上的云含霜、云远平等人，转进了葳蕤堂的后堂。

云暮雪心中已经有数，：“祖母，您身体无碍，只是不能再动气了……”

冯太夫人则一手握住了云暮雪的手，带着惭愧，：“暮雪，祖母很是抱歉，祖母没能……主持公道……”

作为家主，冯太夫人理应一碗水端平，帮扶弱，惩处恶人，主持公道的。可是如今，众人明明都看得出来，背后真正指使大夫人做了这一切的是云含霜，冯太夫人却不敢动这罪魁首恶。

云暮雪一时忍不住，突然抱住冯太夫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祖母，二姐姐究竟……究竟学了什么，她怎么，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啊！”

以前那个娇蛮、任性，什么事情都藏不住的云含霜，已经永远都不见了啊！

然而云暮雪突然有此一哭，其实并不是为了云含霜，而是在哭她自己。

虽然前世的记忆已经模糊，可是前世入宫为后的，却是云暮雪自己啊！

云暮雪很难想象，难道前世里，自己也变成了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任何事都精心算计，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冯太夫人也有些鼻音，硬是忍着，：“深宫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有半点软弱，输了算计，背后便是万丈深渊。与其让霜儿心软，祖母倒宁可她心狠……要知道，你姑姑，你姑姑她……”

云暮雪虽然不知道上一代的云后究竟出了什么事，可是听冯太夫人的语气，想必是令人痛苦不堪的故事。听见这话，云暮雪的心，也慢慢地抽紧——她，前世入宫之后，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人，还会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么？

冯太夫人深自隐忍，终于控制住了情绪，“为了你二姐将来入宫，为了云家一族人的将来，祖母这次，不得不姑息了你二姐。暮雪，你……你可否原谅祖母？”

云暮雪难过不已，可是这一刻，她还能什么？

“你大伯娘张氏，从此会迁入京郊的庄子居住，对外只是她因病静养。以后霜儿在外交际，都由你四婶儿出面打点。”冯太夫人了对张氏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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