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长房的大夫人张氏，第二天一早去葳蕤堂见冯太夫人之前，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她昨天从宫中出来的时候，竟然将婆母和侄女都丢下不管，这要让人知道了，肯定会指责她上不敬尊长，下不怜辈。

她也派她在葳蕤堂的眼线去打听了，知道冯太夫人昨晚劳累，早早地歇下，连云暮雪去见也没让进去。

张氏心里好过了一点——她这明明就是体谅太夫人，免得打扰太夫人休息嘛！

大夫人张氏就这点好，她每每安慰自己，都会安慰到自己都完全相信了自己所编造的理由。

如此，她便心安理得地进了葳蕤堂。

“老大媳妇昨晚好睡？”冯太夫人高坐在葳蕤堂上，手中碰着一盏香茶，慢慢饮着。

张氏本以为会和妯娌们一起过来请安的，这时候没见到靳氏和卞氏，心里有一点点慌张，赶紧低头答道：“休息得甚好，谢谢太夫人关怀！”

关怀？冯太夫人听了，忍不住莞尔。

“将人带上来吧！”

张氏这时候才意识到，这葳蕤堂里，不仅没有二房和四房的人，连周围服侍的丫鬟和婆子，都不是自己平时认得的那些。

“祖母？”被带上来的人是二姐云含霜，“您有事找我？”

张氏见到自己的女儿被带到葳蕤堂，心里也一阵发慌。

冯太夫人板着脸问：“二丫头，你看，昨天，你究竟是怎么进宫的？”

云含霜晓得祖母终究会有这么一问，她早就想好了措辞，：“昨儿我见到许嬷嬷晕倒在她房里，就进去给她揉了揉，结果将她揉醒了，结果许嬷嬷一醒，就跟我了好多话，一会儿是什么云大家，一会儿是什么太后的……总之，她哄骗我！”

云含霜答得理直气壮，腰板儿挺得笔直。

冯太夫人早就知道了所有的实情，这时候听见云含霜谎还得如此爽快，气得快要背过去了。

“是呀！太夫人，”张氏也给女儿帮腔，“那许嬷嬷贸然带霜儿入宫，是她不对。再咱们昨天也给人赔过情了，这件事，可以揭过去了吧！”她殷切地望着冯太夫人，希望婆母可以放自己女儿一马。

冯太夫人看看张氏，越发觉得自己昨晚的判断是正确的，既然是那许嬷嬷不对，那她云家为何要给人赔情？这张氏讲话讲得，全无道理逻辑，偏生还一味护着云含霜，将那云含霜惯得有恃无恐。

“看来，你们母女，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冯太夫人冷笑一声。

她抬头望向守在门口的书兰，书兰点点头，冲外头拍了拍双手，登时有一对婆子，将捆得像粽子似的千琴给提了进来。

“这是你的丫头，她已经一五一十，将所有的经过，都了出来，二丫头，你是不是想要与她对质？”冯太夫人略有些阴森的嗓音，从堂上传来。

云含霜见到千琴被塞住了嘴，登时指着千琴：“祖母，这个丫头背主，她的话，不能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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