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也大约刚过18岁的年纪，大小事都决断不了，所有的事都得听从家里年迈的老人的意见。

川闵镇像这样的人家还有很多，大多是男子在外工作，一年也回不来几次家，而家里呢，只剩下孩子和老人。

此外，江难还注意到一点，这里的女子好像嫁人都很早，仿佛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女子都还是十几岁的芳龄，就在婆家早早的结婚生子，在还未做足月子的情况下，便立即出来辛苦劳作，不分昼夜。

再加上这里十足潮湿的环境，所以女子多为体弱多病，年纪轻轻就病痛缠身，严重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药石无医。

因为前几天江难去过那户人家，由于情况过于典型，所以记了个通彻。女子是外地嫁过来的，本身就不富裕，婆家更是不用说，被父母当成赔钱货，自然也是受不得婆家和丈夫的重视。

女子这次是第二胎，因为去年年初的时候怀过一次，但却因为自身体弱的原因，孩子先天不足，没过多久就早早的夭折了。据村长说，那时她在月子里就被自己丈夫打了个半死，恨不得整日被村里的人骂。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什么文化底蕴，母慈子孝倒成了最大的传承。眼下，女人家生养孩子是最大的用处。如果，你违背了这样的道理，那你理应成为全村人的公敌。

无知的力量，多么可怕。

现下，那个看着就瘦弱的女孩子还不容易生下来这个孩子，倒应了丈夫的心愿，生了个男孩，可是，婴儿在孕期已经母体吃空，在没有营养补充的条件下，再强壮的身体也是扛不住的，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人。

上一次，江难千辛万苦翻过山去给那家诊治的原因是孩子，他当时已经警告过她们，说孩子的母亲才是最该受到看护的那个人。本就没想着她们能多听话，可谁知这么快，就轮到了孩子的母亲。

江难夜里过去，人到的时候，已经听到了最坏的消息，孩子的母亲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只是村子里老旧的说法，用医学术语来说，病人已经高度休克了。

唐予礼一路陪着江难走过来，此刻江难和同事在里，他在外。夜晚的天很凉，他却没什么感觉，只希望屋里头的人可以快点在江难的手下好过来，不然，这个死心眼又得难受很久。

农家的屋子建的极其简陋，模糊间，他可以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人影，只可惜灯光太过于昏暗，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小难，加油，你可以的。”

他没什么可做的，仿佛最无用的加油倒是可以缓解点他对里面人的担心。

“你醒醒，醒醒，拜托了，你醒醒！”

此刻，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多么响亮，是江难的声音，随即又是别人的声音，应该是江难的同事吧，唐予礼没兴趣再去辨认。

屋外站着的只有他和那女孩的婆婆。

比起刚才那老人的嫌弃和困意，此刻，她明显的有些慌张，唐予礼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冲进屋里。

血，鲜红的血顺着江难的手流下来，女孩身下也有些，像是刚生下孩子一般，不过，这里没有生命的起始，是终结。

“江难！”唐予礼过去，一把捞起面前的江难，没有迟疑，直接挎进怀里，用手撑着他的腰，以便他受不住倒下。

女孩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女孩生产后，本就是简陋的环境，没有好好调理，子宫感染，再加上月子期的辛苦劳作，造成大出血，最后，生命气息渐弱，直至死亡。

倒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失了女孩一条命，凶手且还不自知。

这里没有可以做一场完美手术的条件，也不可能有。当然，即使是有，也终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不过是给女孩吊了几天，白受几天苦。

“大生媳妇，大生媳妇……”

身后是那老妇人的喊叫，唐予礼没再理会，直接搀着人走了出来。

“予礼，我手上又错失了一条人命。”

唐予礼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还圈在人腰上的手臂。

人各有命，医者无罪。这是谁都懂的道理，只是让人接受起来，着实有些难了。江难是医学博士，学业有成，自回国后亲自上手的手术没有几台。

手术台上死了人，家属来医院闹这种事也轮不到他去操心。只是每每看到的时候，不免有些难受，替死者寒心。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事竟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

唐予礼和江难还有一旁不敢上来打扰的同事，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想着老人出来的时候帮衬着点，或者说句抱歉。

等着的空当，村长带了几个人过来，又一个是村长的媳妇，江难见过。还有两个女人，看那神情，没有丝毫悲痛，倒像是来看热闹的。

“小江啊，怎么回事？大生家的媳妇咋样了？”

江难一脸歉意的从唐予礼身边移开了点，如实答道：“村长，对不起，是我们医术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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